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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一陣清脆的下課鈴響起，打破了教室內沉悶的氛圍。
三班後排某個座位上，瞬間響起一陣收拾東西的聲音，書本被草草塞回課桌內，和鐵製的桌椅碰撞出響聲。
課桌的主人倒是還坐著，盯著前排剛放下試卷的老師看，就等著那一句下課宣告。
年輕的女老師看了他一眼，見少年乾淨的眼裡都是期待，滿臉興奮，似乎趕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終是不忍苛責，她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下課。
少年瞬間起身，幾乎跑也似的，往外走去——
然後就被同桌拉住了校服後襬，又坐回了凳子上。
莊憶瞳鬱悶地扯開他的手，“你乾嘛！”
路昭衝他眨眼，很是曖昧地笑：“趕著去見誰？”
“趕緊交代！綜合樓報告廳那邊在辦演講比賽吧，嗯，聽說一班某個大帥哥也在？”
莊憶瞳哼哼道：“跟你沒關係”，然後重新跑了出去。
快速下了教學樓，還冇往綜合樓趕，他就在路上撞到了個人。
飛速說了句“不好意思”，他就側了點身，想往綜合樓的方向走，卻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瞳瞳？”
他停下身子，轉頭往後看，看到一個清秀的男生後，張了張唇：“餘綿哥？”
程餘綿點點頭，把手裡一瓶新的氣泡水遞給他，問：“走這麼急？”
莊憶瞳接過，指了指綜合樓，有點不好意思道：“去看演講比賽。”
“那一起過去吧。”程餘綿彎起眼睛笑了笑，跟他一起走過去。
莊憶瞳偏頭看他：“你也去啊。”
程餘綿：“嗯。”
“可是高三不是下午冇有自習課了嗎？”莊憶瞳疑惑道。
高二下午最後一節是固定的自習課，莊憶瞳提前跟班主任打了招呼，這才一下課就跑了出來。
程餘綿：“請了節課假。”
莊憶瞳點點頭，心想按程餘綿的成績，要請到假確實很容易。
兩人很快到了，經過敞開的大門，來到寬敞的報告廳內，找了稍前排兩個靠走廊的位置後坐下了。
演講還冇開始，前兩排坐了一些校領導和評委，以及參賽學生的班主任或負責老師，人頭攢動。
“蘇老師，你班上的聞序，獲獎希望很大吧？”
一個老師朝另一位年輕的男老師笑著說，“報名視頻的那個片段，我們都看了十幾遍了。”
蘇柊彎起眼睛笑笑，說：“看發揮。”
然後又玩笑似地打趣：“那還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我們班女學生也天天看那個片段，我都旁觀著看快一百遍了。”
莊憶瞳一聽到這個名字，就豎起了耳朵認真聽，聽罷心想，他也天天看，比起那些女生也冇輸。
再拿過每個座位前放著的賽程表，發現聞序的順序處於中間，倒不用等太久就能看到。
然後視線再隨意一掃，在後麵看到一個更熟悉的名字——
莊池昱。
莊憶瞳瞪了下眼睛，然後連忙偷偷去看左邊，參賽選手坐的區域，發現莊池昱還冇來，鬆了口氣。
其實他一進來就往那邊看了眼，確定聞序冇在後，就冇認真再看。
他悄悄捅了捅程餘綿，帶上了跟路昭一樣的曖昧表情：“餘綿哥，你來是不是因為我哥？”
程餘綿視線也從賽程表收回來，偏過頭看他，神色安靜，點了點頭。
莊憶瞳“嘿嘿”一聲，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說：“我就說嘛，你跟他關係好，難怪要請假來。”
程餘綿笑了笑，冇有多說什麼。
還有十分鐘正式開始比賽前，聞序終於進了門，然後在一陣掩不住的驚呼和議論聲中，去了選手席。
身形挺拔清瘦，長相格外帥氣，表情冷漠，連演講稿也冇帶，兩手空空，入座後隻是有點疲憊地，抬手按了按冷淡的眉。
對場內因為他掀起的喧鬨聲，置若罔聞。
依舊冇有看任何人一眼，對蘇柊讚賞又鼓勵的目光，也冇有給予迴應。
莊憶瞳抓著自己心臟處的校服布料，感覺心都在砰砰跳動，然後轉過頭對程餘綿說：“完了，他怎麼這麼好看。”
程餘綿：“......”
他溫和又無奈地笑笑，把那張因為莊憶瞳捂心口的動作，滑下去了一點的賽程表，重新放好了。
莊憶瞳那邊還在碎碎念：“我又淪陷了，完了完了。”
“真的好帥，還不理人。”
“好喜歡，受不了了。”
他抓著衣服，裝模作樣地垂著頭歎氣：“唉，這不怪我，誰看到都會心動的。”
“你是在追星嗎，戲這麼多。”
垂著的頭被碰了一下，他正欲生氣，抬眼卻是一張冷淡的臉，正冇什麼表情地看著他。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他親哥。
莊憶瞳立馬虛了，乾巴巴“嗬嗬”幾聲，開口喊他：“哥，你也來了，好巧啊。”
莊池昱站在他旁邊，聞言冷淡“嗯”了一聲，然後掃了眼他腿上的賽程表，語氣平淡地問：“這上麵就寫了一個名字？”
意思是他在說鬼話。
莊憶瞳被無情拆穿，很是氣憤地轉過頭，不想再理他。
程餘綿開口叫他：“池昱。”
莊池昱視線往右偏了偏，注意到了他，然後點點頭，算是迴應了。
隨後冇再多聊，也往選手席那邊走了過去。
就他來得最晚，所以他在唯一的空位，也就是聞序旁邊的位置坐下了。
他微微側眸，很淡地看了聞序一眼，除了覺得長得確實不錯外，什麼也冇看出來。
也不知道莊憶瞳看上了對方什麼，追著跑了一年多。
莊池昱冇什麼感想地收回視線，等著比賽的開始。
聞序閉著眼睛補了會覺，等叫到自己的序號和名字時，才睜開了一雙冷漠的眼睛，起身走向了演講台。
這次是全市舉辦的一次雙語演講，所以聞序在中文演講完成後，用好聽又標準的發音，繼續著一段英文演講。
莊憶瞳撐著臉聽，覺得他聲音真好聽，除了冷了點，冇有任何缺點。
——當然在他看來，這點冷淡根本不是缺點。
程餘綿也評價道：“確實很厲害。”
中文和英文的發音都很標準，演講的內容也文筆優美，詞藻華麗，很有文采。
那點聲音裡欠缺的感情，也通過聲音的起承轉合，以及恰到好處的停頓，用另一種方式展現了出來。
經久澎湃的鼓掌聲響起，莊憶瞳看見蘇柊的臉上，也浮現格外欣慰的笑容，熱烈鼓著掌。
莊憶瞳也拍得很用力，之後發現自己手掌心都拍紅了，又表情稍顯痛苦地揉了起來。
跟他隔著一個過道的莊池昱瞥他一眼，表情很凍人，隱隱有覺得他丟臉的意味。
莊憶瞳朝他做了個鬼臉，小聲道：“你肯定冇他演講好。”
莊池昱冇什麼表情，隻是示意他抬眼看。
——然後莊憶瞳就和剛回來的聞序，對上了視線。
尷尬之餘，他又覺得自己剛纔是在誇對方，不至於讓對方討厭，所以衝聞序笑了笑：“那個，恭喜？”
聞序冷淡看他一眼，冇有回答，徑直走回了座位。
莊憶瞳也不懊惱，隻是後知後覺：結果都冇出來呢，提前恭喜確實怪怪的。
難怪聞序不理他。
但他覺得憑聞序剛纔的發揮，肯定能拿個好名次。
不過最後還是莊池昱排名第一，因為他的英文發音很地道，比外國人還外國人，流暢程度也讓一眾評委格外欣賞。
莊憶瞳在下麵很是生氣，衝程餘綿吐槽：“他平時說英語可臟了，要演講就寫裝模作樣的書麵稿子，矇蔽大眾眼光！”
程餘綿捂著嘴笑，說：“彆讓你哥聽到。”
經他提醒，莊憶瞳這才小心翼翼往左邊看了一眼，看莊池昱依舊冇什麼表情，放下心來。
他跟程餘綿小聲說：“還在宣佈後麵的名次呢，他聽不到。”
就跟莊憶瞳隔著不到一米距離，清清楚楚聽到他說了些什麼的莊池昱：“......”
他懶得拆穿，隻是撐在椅背上，淡淡看著台上，也冇怎麼再認真聽。
最後聞序拿了個第二，莊憶瞳覺得自己那句“恭喜”其實本來不至於多尷尬，畢竟第二也是個好名次。
但第一是他親哥，於是他還是覺得尷尬，最後很是幽怨地盯著去領獎的莊池昱看了一路。
回去路上，他還是用幽怨的眼神盯著莊池昱看，看得莊池昱直接把獎項證書塞給了他。
“自己拿去改個名字。”
莊憶瞳拒絕：“我不要二手證書。”
莊池昱懶得理他，莊憶瞳於是拿著證書看了兩眼，最後道：“不錯，就是人不對。”
莊池昱冷冷扯了下嘴角。
程餘綿看他倆打鬨，到最後誰都不要這個證書，輕聲笑了一下，最後接過證書，說：“我拿著吧。”
莊池昱看他一眼，冇說什麼。
這時已經離下午的課結束有一會了，正是吃飯的時間。
於是三人去外麵的店裡吃了頓晚飯，莊憶瞳再和他們在教學樓前分開，回去上晚上的自習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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