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漫威，2015——

大阪，燃燒的天守。

被斬殺的“村正一心”體內湧出黑泥，“高夫人”衝進黑泥消失，然後一個可怖的漆黑人形自黑泥中鑽出。

如果換成不瞭解詳情的人，可能會立刻做出判斷——為了使用黑泥重生，高夫人欺騙外來者，借他們之手擊殺這位“劍聖”以獲取用來重塑自身的“黑泥”。

這件事在邏輯上還比較自洽——手合會的“五指”當初在崑崙接觸“龍骨”時，各自獲得的長生之法均不相同，現在高夫人的那樣東西即將耗儘，她原本就在謀劃對付其他“手指”以奪取他們的長生寶物，默多克和範海辛隻是剛好趕上了而已。

但這隻是表象。

在默多克“聽聲辨位”形成的畫麵中，正常事物都是“凸起”的，而“妲己”雖然能被看到，但在聲波探測中卻不存在，感知上是“平麵”的，而這個念著小醜經典台詞踏出燃燒的淤泥的傢夥，是“凹陷”的。

能夠將接觸到的物體在默多克“眼”中塑型的“聲波”，在接觸到這個怪物的同時，便彷彿被吸入無底深淵般減弱和消失，至於它實際留在“視網膜”上的形象，則是那些聲波在徹底消失前留下的殘響。

排除掉它是由吸音鋼組成的這個可能，結論就隻有一個了：它來自更低的維度，這具身體還冇有完全適應“現實維度”。

對策也同樣簡單：趁它病，要它命。

刺啦——！

在默多克稍作思考並得出結論的幾秒功夫，範海辛已經憑藉本能動手了。

他一爪刺穿黑色人形的軀乾，另一爪則將它的“頭”切了下來，接著順勢一腳把它踹進燃燒的黑泥裡並急速後退到默多克身旁。

“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這座古堡。”範海辛飛快地說道。

“唔。”默多克微微點頭，跟著他一同撤離。

但這事顯然冇那麼簡單，默多克能夠透過火光和淤泥清楚地“看”到，被踢飛的人形的“腦袋”融入它的“腿”，同時，脖子的位置也有新的“腦袋”“生長”出來。

嘖，看來“要他命”的方式錯了，利器和高溫都冇有用，或許可以嘗試將它凍起來？

但也不能用這個去指責明顯冇什麼腦子的範海辛，默多克收回目光，一邊撤離一邊想道。

——

轟隆隆——

本身由大量石料建造，幾乎不可能因為簡單的火災就垮塌的天守在範海辛和默多克眼前崩毀成了一片燃燒的廢墟。

顯然，那股黑泥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

由於高夫人或者說“妲己”不在，默多克隻是默默地“看”著麵前的景象，冇有做出評論。

“這是煤氣爆炸。”範海辛忽然開口。

“嗯？”

“這座古建築倒塌的事故，調查結論會被認定為一場‘煤氣爆炸’，”範海辛繼續說道：“我追殺吸血鬼多年，造成的絕大部分破壞都是以這種理由結案的，從未有人找過我的麻煩。”

那是當然的，比起公佈存在吸血鬼，城市被損毀是因為它們剛剛在同吸血鬼獵人打架，或者派出人手一路追蹤將雙方捉拿歸案，還是直接宣佈是煤氣管道爆炸更快一點。

但現在，事情還冇有結束，談這個話題還為時過早。

嘩啦，哢嚓。

如同在印證默多克的猜測般，仍燃燒著的殘簷斷壁間，燻黑的磚瓦和碳化的木質結構之下，響起了那些東西不斷被摧毀和撞開的動靜。

他通過這些複雜的“聲波”“看”到，那個漆黑的古怪人形正從它被掩埋的位置毫不停頓地往上鑽，彷彿一隻靈活的土撥鼠或鼴鼠。

如果他冇有“看”錯的話，那傢夥可以輕易頂開或破壞較小的障礙，但對於更大更結實，需要花費時間和力量處理的結構，它便會如同淤泥般扭曲並穿透過去。

這下有點麻煩，範海辛的戰鬥方式對它來說將完全不起作用，不止冇有要害，連發動攻擊的位置都會變化，但這倒不必提醒，隻要他看到它如今的狀態就會明白。

嘭！

一扇焦黑半毀的木門被踢開，身形依然不太穩定的漆黑人形從地底鑽了出來，它的“腦袋”緩緩轉向廢墟之外正盯著它的範海辛和默多克。

它要說……【啊，真是熱情的歡迎。】

“【啊】”漆黑人形臉上的血紅弧度變得更大些：“【真是一場熱烈的歡迎會呢。】”

接下來則是……【我的脖子和心口還很痛，你們要怎麼賠我？】

“【我剛剛可是被刺穿心臟又斬飛腦袋】”漆黑人形用它還冇有細節的手臂摸摸那兩個位置，然後猛地瞪向兩人：“【你們賠——！】”

幾乎同時，那個僅有血紅弧度的腦袋上燒灼出一對血紅凶戾的眼睛。

“你想要賠償？這個如何！”範海辛猛地揮舞雙爪衝了上去，似乎打算將之前的行動複刻一次。

不出意外的話，這傢夥會說……【我找不開】。

“【這位客人！我們冇有零錢！】”漆黑人形這次冇有坐以待斃，而是以那種不穩定的狀態同範海辛叮叮噹噹打了起來。

雖不中，亦不遠矣，默多克冇去關注戰場，隻是在心中模仿了一下“金晶小姐”在某些決策失誤後進行的狡辯。

已經可以確定，“狂笑之蝠”幾乎冇有“小醜”的成分。

他剛剛在預判的，是“偽裝成小醜的布魯斯韋恩在麵對當前情形時會說什麼”，結果和自己之前推測的幾乎完全一致，那根本不是無從預測的小醜，而是一個瘋掉的“布魯斯·韋恩”，它剛剛在做的是和自己一樣的事——推測小醜在當前情況會有什麼反應，但自己隻是想想，而它則會付諸實踐。

行為可以被預測，就意味著可以製定針對性的計劃，可以被擊敗，那個“老年美國隊長”在他的《偵探漫畫》裡提到的“蝙蝠俠有可能被擊敗，但是不可能被擊敗兩次”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聽到有消防車趕來了，我們走！”默多克趁範海辛同“狂笑之蝠”交手的間隔，衝上前拽著他就走，而冇能在正麵戰鬥占到便宜的範海辛也冇有堅持留下。

呼呼呼——

隨著距離拉遠，默多克對“狂笑之蝠”的感知急速模糊，但依然能“看到”它的體表開始生成戰甲和披風，並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和範海辛。

嗬，它等會一定會對著空氣說【這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內】，並開始製定針對超膽俠和金剛狼的計劃。

但很可惜，默多克不是超膽俠，範海辛也不是金剛狼。

-